警卫员去了,带去了战利品。怎么去的又怎么回来了。小伙子没精打采地向司令员和参谋长报告说:“周璇同志说她还有工作,离不开。东西她也不要,说她不需要。我请她给首长写封回信,她也没有写。”
周希汉很失望,想起了周璇走的时候那张冰冷的脸。陈赓却重复着警卫员的话,“‘工作离不开’?东西是你给她放下,她又赶上你把还给你的,还是让你自己拿起来的?”
“是我放下,周璇同志说不要,我就又拿起来的。”警卫员老实地回答,脸有些红。
陈赓又问:“你对她怎么讲的?就讲首长派你去接她,没有讲‘我们首长想你啦’,‘总在那里念道你啦’什么的?”警卫员挠挠脑壳没做声。陈赓便指着他说,“蠢吧?同你们首长一样蠢吧?一点都不会讲话嘛。下次再去,东西就是她赶着把还你,你也不要,就讲拿回来首长要对你发脾气的。懂不懂?回来不要找你们首长了,直接向我报告。”
警卫员二次赴行署。这次人还是没接来,但东西却留下了,而且没费许多周折。有门!
当警卫员第三次带着周希汉的马到行署接周璇的时候,行署的副主任裴云生和两位处长正式出面,“代表组织”找周璇谈了话。周璇还是说不能跟警卫员走。裴云生说:“老是不去也不是个事啊。想了这么久,你也该想通了。就算组织上当初搞得仓促了点,难道同周参谋长结婚比派你去流血牺牲还困难?你现在不去,莫不是想同人家离婚?”
“不是。”她明确又迅速地回答道,随即眼泪就流了出来。她真地还在生周希汉的气。但她不能想像让周希汉再那样热情地给别的姑娘拍照,那样和蔼地问别的姑娘“多大年纪,想不想家”,那样同别的姑娘并肩坐在山岗上谈结婚的事情。不能!除了她周璇,她不能容忍任何别的姑娘这样和周希汉在一起。也许,这些领导同志来得恰是时候。
“不离婚,那早晚得去呀。那边还等着你去工作呢。你可是當员哪。”几位领导又是公又是私地劝解起来。周璇就说不去的原因是舍不得离开行署的同志们。除去跟周希汉赌气的成份,这倒也是她的真心话。裴云生却说这是孩子话:“想同志们了你还可以常回来看看嘛。你这样闹情绪,不让人家军区老大哥的同志们笑话咱们吗?”
周璇终于同意跟警卫员走了。
她流着泪同送她的同志们道别,流着泪骑上了周希汉的马,抽抽搭搭地连话也说不完整。警卫员欢天喜地地牵着马。周璇却是三步两步一回头地上了路。
从此,行署多了一句笑话,连同原有的两句总共是三句。叫做“刘来挨打”、“赵子华哭妻”、“周璇上马”。这三句笑话都与哭有关。刘来是个非當员工作人员,生性懦弱,他的妻子却是个孙二娘式的女子,他常眼泪汪汪地被妻子追打;赵子华是个财务干部,一次与妻子闹意见,妻子赌气跑了,他在后面紧追没有追上,五尺高的汉子竟然在大庭广众面前拍着大腿哭起来。只有第三个当众哭泣的是女同志,按说应该是寻常之事。但她是周璇,是个从不啼哭的最要强的女同志,而且她是在要去与婚后便分别半年多的丈夫团聚,应该是最高兴的时刻哭的。人们并不都了解周璇的情况,也许还在猜测是否应了那句俗话:新媳妇上轿哭是笑。
那天晚上,云特别的厚,特别的低,遮住了星星,也遮住了月亮,温柔地揉搓着莽莽太行起伏的峰峦。整个太岳区都沉醉了,无声,无息。周希汉,周希汉和他的妻子周璇,渡过了他们跨越了年度的新婚之喜。
从此之后,半个多世纪的的生活中,周希汉与周璇风雨同舟,恩恩爱爱地走过人生的春夏秋冬……《大地》(2001年第二十三、二十四期合刊)
开国中将周希汉子女现状
长女:周鄂,1943年3月,未满两个月,夭亡于行军途中。
次女:周晋,与周鄂孪生,1943年3月,未满两个月,夭亡于行军途中。
长子:周太安,1944年9月1日生。周希汉解释:孩子怀孕在太岳,出生在延安,取了太岳的“太”和延安的“安”,组成“太安”这个名字。
次子:周太阳,1946年8月28日早晨生。
三子:周南征
四子:周抗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