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我的心中生起一股无名火,我并不想和吴磊打嘴炮,只是害怕他这样滥交前列腺早晚得出问题,于是说,吴磊我现在没心思和你满嘴跑火车,你现在搞这些名堂有什么意思,你他妈不是还要写书当马尔克斯吗,再这样下去早晚得性病去见马克思。
吴磊说,我看书都把婆娘看跑了,还看个屁。我现在就像好好谈谈感情。
“你这样不叫谈感情,叫变相嫖娼。”
“那我也嫖得身心荡漾,我上床,你花钱,清闲省力。”
我关掉手机来到窗边,天空黑黢黢地打成一片,沿途来往的男女勾肩搭背、你侬我侬。静谧的空气弥漫着欲望和糜烂的气息,闻着都是一股饮荡臭气。
生活就像一首曲子,只要有人吟唱,就永不会断拍。只不过有的人高歌,有的人低吟,而我的曲子正逐步走向高亢。
经过几年的单身长跑,我终于结交了一个女朋友,说来也巧,这个姑娘也是胖子的朋友。
那天胖子过生日请吃饭,散席后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瓢泼大雨。姑娘家就住在附近,又没有带伞,胖子又喝得不省人事,于是我便担起了护花使者一路护送至家楼下,由此两人结缘,往后一来二去便敲定了关系。
吴磊说,胖子我他妈还没看出来,你原来自带老鸨体质,希望你这次带给兄弟的是个实打实的好姑娘,别让兄弟又走了我的后路。
胖子说:“你可拉到吧,你们两个横刀夺爱我都不批判了,还想让我给你们把关质量,真当我是老鸨啊。”
我看着两人东拉西扯越说越离谱,赶忙打断:“差不都得了啊,我和她要是处得长久了,往后你们都得叫声嫂子,啥老鸨不老鸨的,再乱讲干你俩狗日的。”
不得不说,长时间没有经历过感情的滋润,一下子掉入恋爱蜜河里的滋味真是不错。至少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还能够有个女孩和你心心相印,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但甜日子没过多久,吴磊那就出问题了,说是生病住院,还挺严重的,叫我和胖子有空去看看他。我心想,他妈的遭报应了吧,叫你别这样四处留情,祸害早晚自有天收。
医院的病房嘈杂却又冷清,时间在遍布病臭气息的空气里宰割着行人的肌肤,一点一滴地渗着死亡的血液。我始终无法理解,为何吴磊是笑着告诉我们他得了艾滋。
我和胖子愣在原地,就如同电视上所演的,一刀插下心脏,被捅的人总得鼓鼓眼睛,哼哼几声,最终才会死不瞑目。慢慢的,我全身像是被打了针醋,酸得站不住脚,那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吴磊要死了,眼泪像被拧开的水龙头般流着。
我止不住的想,如果可以,我他妈应该一脚踹在吴磊的蛋上让他阳痿;如果可以,我他妈应该一直陪着吴磊喝酒,就算酒精中毒打着点滴也不能放过他;如果可以,当吴磊和胖子抢女孩时我应该一酒瓶砸在他的脑袋上,让他的美梦破碎。
但所有的可以加上了如果二字,都变成了他妈的不可以。
我记得吴磊那天笑着和我们说了很多话,他说我他妈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你们眼泪等我下地了再流。
说他想再和我们一起吃顿烧烤,喝酒喝到吐出血沫子也不怕,反正往后一躺有我们招呼着。
说他后悔了,现在想拿起笔写点东西,却发现一个字也憋不出来了。
说他想他的前女友了,无论他喝多少顿酒,上多少次床,他都希望自己怀里的是前女友,而不是其他女孩,就算到现在他也还想再见她一面。
说着说着,吴磊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滴在他还咧开的嘴角上。
往后我才明白,吴磊那天一直笑,只是不想让我和胖子知道他被那段感情伤得如此体无完肤。原来笑着哭最痛,这句话是真的。
离开医院后,我和胖子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熙来攘往的街头,听着杂乱不息的脚步,整座城市热闹得让人心烦。
我们辗转去了公园,晚上人流稀少,路灯很昏暗,不负责地照射着地面。我俩坐在座位上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向冷清的空气吐着带有温度的烟雾。
胖子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后,便把手机丢给了我。我看见屏幕里满是灯光摇曳,散射在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间,四处洋溢着糜烂的激情。
其中的一位就有我的女友,纤细的腰上摸着的,是一双男人的手。
胖子说,视频是吴磊拍的,他让我给你说,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反正现在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也不差这一件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