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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褪下性感的吊带裙,完全暴露在老师面前,他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

1.

这是一座南方的省会城市,又被叫做炎城。

炎城,夏天自然是极热的。

六月,无风,空气里都是烈日晒出来的虚烟,一股一股往上飘。

有几个姑娘打着伞走过,中间那位穿着白衬衫,笑得格外开心,长得也算是漂亮的。

在她们嬉笑着走过的背后,是一片草丛,草丛里长了一棵大树,枝叶茂盛,却都被晒得恹恹的。

树的底下,坐着两个女孩,穿得一红一白,脸颊热得通红,额头油腻腻的,正用手茫然地不停扇风。

红衣服的女孩目光呆滞,望进前面的空气里,望得泪光点点。

白衣服的女孩看看她,说:

“徐晓,你看,刚才走过去穿白衬衫的,就是李倩。”

转过头,看见李倩摇曳着走远,和同伴说话的时候,头偏过来,嘴角咧在耳根。

徐晓直直盯着她,盯了一会儿后拿上书离开。

2.

师范学院最不缺的是女大学生,来来去去,一个个白膀子,光大腿,还有笑语连连。

徐晓走在里面,跟着融入进人潮,并没有多少分别。

但细看,会发现她皱着眉。

她看一看手表,手表黏在手腕上,束得更紧了一些。

时间也紧了。

她加快脚步。

赶到刘老师办公室时,已是汗流浃背,徐晓抬起胳膊擦一把脸,有一滴汗顺着脊背流下去。

帮整理资料是学生会必做的工作,徐晓坐在椅子上,胳膊搁在桌上检查那一摞资料。

可几乎每一张都有一些错误。

徐晓颓唐地把背往后一靠,衣服立刻黏上汗湿粘腻的背部,压住了几颗新长的痘。

那些痘通体泛红,里面又盛满了白色的脓,所以痘尖冒米白色,现在稍一挤压就有点刺痛感。

徐晓扭了两下身体。

额头的汗正好也滴了下来,差点儿滴进眼睛里去。想抬胳膊擦的时候,才发现胳膊出汗黏在桌上,撕出一阵痛。

徐晓倒吸一口气。

“累了?”刘老师在背后问她。

“没有没有,歇一会儿。”徐晓转头赔上笑脸。

刘老师走过来,为徐晓倒一杯水,就站在边上,从他的角度刚好看见徐晓的后颈上有一滴汗赖着不走。

“这回考试资格的名单,你肯定进了吧?”刘老师问。

徐晓一听这事儿就有点生气,忍不住面颊涨红,带一点抱怨回答:

“没有!本来拟进的公示里都有我的名字,可是第二次公示的时候突然就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呢?”

刘老师知道这场考试对她有多么重要,很惋惜地问。

徐晓犹豫了一会儿,说:

“是李倩。第一次公示里没有她,第二次就有了,名额只有那么多,所以我被挤下去了。”

“李倩……”刘老师低头想了会儿,问:“王书脊的女儿?”

徐晓点点头,想起那天打着伞,笑容灿烂的李倩。

与之成对比的,是她自己绝望的泪水。

刘老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就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坐着。

坐到五点,老师们已经下班了的时候,刘老师又走过来,问:

“名单已经确定了吗?”

徐晓卫屈地点头。确定了,所以她才这么气。

“不过,也不一定。”刘老师却说。

“真的吗?刘老师你有办法?”徐晓吃惊地看着他。

刘老师点点头:

“刚才问了一下,除了公示的,其实还有几个备用名额,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给别人。”

徐晓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机会,急迫地追问:

“刘老师,您能帮我联系吗?只要能被推荐,干什么都可以。我真的准备了很长时间。”

徐晓仰头乞求地看着他。

这正是刘老师要的态度,但他不讲话,而是作沉思状,从徐晓的身后走到身前,一只手拿杯子,一只手无意间垂下来,擦着徐晓的手臂过去。

说:“送礼倒不必。”

一瞬间,徐晓被擦过的手臂上那些细微的汗毛全部直竖起来,鸡皮疙瘩也疯长了出来。

她很快就懂得了刘老师的意思。

心跳加速,脚也发颤,下一秒就想冲出这间办公室。

可是想了不过三秒,她就强装镇定地说:

“刘老师,我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很多事一定要确定了才会放心。”

刘老师也立刻懂了她的意思,说:

“你放心,明天给你结果。”

本来一场师生间的完美情谊,不过三个小时,突然就变成了男女间的完美交易。

徐晓走出来,外头还是那样热,但似乎办公室里更热些。

她想,李倩可以没有实力,而靠别人。她有实力,也不得不靠别人。并且,一个是被家里人帮,一个是被陌生的帮。

怎么想,都是她更好一点。

而且,她必须留在这个城市。

3.

徐晓几乎已经放下心了,既然刘老师都说了帮她,就一定能帮到她。

果然,隔天下午,刘老师拿给她一张名单。

名单和第二次公示的差不多,只不过添了她的名字,而且被添加在中下的位置,不容易被发现。

徐晓抱着名单,像抱着一块宝玉。小心翼翼的欣喜。

刘老师问:

“今天有空吗?”

徐晓低下头说:

“晚上有课。”

昨天她太心急了,现在,名单既然已经到手,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况且,她心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总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跟面前的中年男人判若云泥。

刘老师也不着急,伸长腿在桌子上坐下,端起杯子慢悠悠地说:

“你骗我。”

“是真的。”徐晓说:“本来没有课,刚才又调了。”

刘老师不急不慢,往杯子里吹了几口气,说:

“虽然你的名字已经在名单上了,但备用名单一直到考前最后一天才会确定。也就是说,我依然,可以把你除下去。”

徐晓心里一沉,左思右想的几秒间,确定没有别的办法了。

“今晚真的有课,明天可以吗?”徐晓说。

4.

天向晚,乌云在天空一团又一团,人影在树影里一对又一对,雨点不大不小,悠悠地下着。

徐晓穿了一条蓝布碎花裙子,举着伞走到校门口,又向右转,走了十分钟,终于在转角处看见刘老师的车。

她上了车,刘老师就把车开起来。

路上,刘老师问:

“为什么选那里?那么远。”

徐晓说:

“远点不好吗?而且基本没有学生会去那里。”

“你挺聪明。”刘老师就像夸奖一个好学生一样。

“所以我一定能考上的!”徐晓面对着刘老师说:“刘老师,您行行好,就当做个投资吧,我可以给你钱,我现在就给你写欠条——”

徐晓说着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来。

可是刘老师只是作势要停车,不耐烦地说:

“你现在就可以下车。”

徐晓赶紧闭上了嘴。

或许是车里太闷了,徐晓又感觉到很热,她的一颗心悬在半空中,稍一不注意就会摔下去。

她忽然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可她十分确定,她必须要留在这里。

虽然除此之外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但这绝对是目前最好,最快的办法。

徐晓又想到喜欢的那个人,他有着非常白净的手,个子也很高,仰头看他的时候,会发现他的下颌线像白纸上明晰的线条。

车开了有一会儿,停下来的时候雨也停了,徐晓一路跟在刘老师的后面,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一小段距离。

刘老师问:“你说的那间宾馆在哪儿?”

“再走几步就到了。”

徐晓四处看,越看越慌张,心想这一步可千万不能走错了,否则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迎头撞上一群人,那群人笑嘻嘻地把刘老师拦下,刘老师赶紧去看徐晓,发现她早已经躲得远远的。

刘老师舒了一口气,朝这些同事爽朗一笑。

同事们说来聚餐,还拽着刘老师邀请他一起。

“不了。”刘老师悄悄往徐晓那里看了一眼,徐晓打着伞低头弄裙子,“你们去吧,我就不打扰了。”

“难不成刘老师在这里幽会?”

几个人贼兮兮地开玩笑,却一下子戳中了刘老师的心虚事,赶紧摆手否认。眼看着就要推辞不过了,刘老师只好稍微放大声:

“那就走吧。”

徐晓听到这话,转身离开了。

刘老师斜眼看见徐晓离开,大舒一口气的同时,感到非常惋惜,有些痛恨这些不知道哪里钻出来坏他好事的同事。

另一边,徐晓快步走向公交车站,在心里骄傲地想:

臭老头子,就凭你,想跟我斗?

她早就听说了那几位老师今天会在这里聚餐,所以打听好了一切,只等刘老师慢慢上套了。

徐晓自持很聪明,此刻更是得意的不得了。

她想,反正周日就要考试了,只要能拖到那一天,她就可以毫发无损,又拿回了自己本该有的一切。

5.

那天晚上,徐晓回寝室把那张名单拿出来,就用着手电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的名字就在那上面,掉也掉不下来,才安稳地睡去了。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生害怕会出现任何一点差错。

刘老师也没有再找她,或许是上次的事让他怕了。

好不容易等到周三的时候,徐晓听到一个消息,说第二次公示名单出问题了。

她一打听,原来是某位同学为取得此次考试名额,特意印假状盖假章,现已取消考试资格,并交由法办。

徐晓在内心内欢欣鼓舞,既然那位同学被刷下来了,那自己的名额应该又加上去了吧?这样的话,她就不用再担心刘老师那个不稳定的因素了。

太好了!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可当徐晓揣着一颗激动不安的心,去负责名单的老师那里问时,老师只是笑了笑说:

“被刷下去的名额怎么可能又加回来呢?”

“这是什么道理?”徐晓颤着声在办公室里质问:“名额的数量是确定的吧,既然是确定的,那刷下去一个就该再加一个啊,上次不就是这样么,怎么这回就不行了?”

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书脊的女儿么?

这句话徐晓忍住没水旜来。她又气又羞,脸涨得通红。

那位老师大约面子上过不去,也提高了音量,说这里不是一个学生可以无理取闹的地方,抬起手像挥蚊子一样把她轰了出去。

徐晓擦了一把眼泪,就在上次那棵树下坐下。

天上的太阳透过树叶缝隙烤着她,她早已经是满背的汗,此刻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头昏昏的,大约是中暑了。

她想起上次她也是在这样热的天气跑去询问那个老师,可老师只是笑着让她别多想了,平安地毕业吧。

然后她和同学走出来,坐在这棵树下避暑,就看见占了她名额的李倩从面前笑着走过。

徐晓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

可是她告诉自己,任何一个人但凡拥有了掌控利益的拳利,都会非常骄傲地去使用,她自己也不例外。

可现在,她无法原谅李倩了。

她想去揭发,写一封信给负责的人,但负责的人是谁?

就算她能找到,程序有多复杂,要耽误多长时间?

在耽误下来的时间里,她能不能顺利拿到毕业证?

她想了想,最坏最坏,她也得赶快拿到一个文凭,然后靠着它在这个省会城市找到一份工作。

就算待遇没有这次考试可能拿到的工作好,也算是最后的退路。

徐晓把头埋下去,额头的汗贴在手臂上,她在心里一直祈求。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祈求,除非,依仗刘老师。

6.

徐晓一直不敢去刘老师那里确认名单的事,可很快,她不得不去了。

那是在隔天的周四,徐晓去上课,班上有几个同学在讨论后天的考试。

徐晓听了感到十分焦急,连带手指头也开始发颤,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去。

应该能吧?毕竟刘老师给她的名单还安安稳稳躺在枕头下。

可是刘老师也说了,名单在考前最后一天才会确定,刘老师会反悔吗?

就在徐晓在这边做思想斗争的时候,她听见那边同学们的讨论,隐隐约约在说名单的事。

徐晓留心了一下,听见他们说,昨天那位盖假章的同学被处分以后,名单上就立刻添了另一个同学上去,现在已经又公示出来了。

徐晓目瞪口呆。

一时间,愤怒、卫屈、不平、怨恨全部涌上来,她凑过去问了个仔细,差点没忍住哭了。

她想起那天那位老师是多么坚决地拒绝了她,原来是还有一个书脊的女儿么?

当然,那位同学可能也不是某某书脊的女儿,但又有什么差别呢?

她被钉原地,听见周围的人说今年这个考试资格的名单还真是命途多舛。

有一种看笑话的语气。

徐晓已经不想再去找那位负责的老师质问,她已经够恶心了。

有时候一个人太恶心了就会做出更恶心的事。

徐晓趁午休时间去找了刘老师。

刘老师对她视而不见。

徐晓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站着,带着哭腔问:

“刘老师,后天我真的能去考试吗?”

刘老师鄙夷地看她一眼:

“你觉得呢?”

徐晓说:

“对不起,刘老师,我错了。”

刘老师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哪天你是故意把我骗去哪里,你可真聪明。”

徐晓只是不停地道歉,不停地乞求刘老师的原谅。

刘老师看了看四周,站起来把门合上了,说:

“道歉要有诚意——”顿了一会儿,说:“你给我跪下吧。”

徐晓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跪下,现在是什么年代?

徐晓僵在那里,刘老师笑了一声:

“不道歉也行,实话告诉你,你的名字我还没来得及去除掉。”说着站起来要往外走。

徐晓明知这是威胁,可还是喊住了他。

徐晓问:

“刘老师,我还有一个疑问,既然您说有备用名额,为什么李倩他们不去用这个名额,非要来和我们抢?”

这是徐晓一直疑惑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疑惑,她才不敢完全相信刘老师。

刘老师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

“你以为那些人那么蠢?正经的名单摆在那里不去用,非要去用有危险性的备用名单?说白了,备用名单很大程度上就是给你们这种学生用的。不过,什么都不肯牺牲的人,怎么可能拿得到呢?”

刘老师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串钥匙,看了徐晓一眼,说:

“别跟我啰嗦了,出去吧。”

眼看着刘老师要走了,徐晓心急如焚。

现在徐晓一点也不恨李倩了,也不恨刘老师,她只恨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的人。

而这个改变,又是人人有责的一件事。谁也逃不了。包括她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也为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添了一份力。

徐晓慢慢跪了下去。

跪下去的时候,透过余光,徐晓看见外面骄阳似火,可当她的膝盖碰上地面时,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7.

周五,徐晓逃课了。

她从宾馆里出来就没有走上回学校的路,而是去了另外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清晨闷热的风顶在她的头上,让她想起昨晚那种感觉。

中年男人肥腻的肚皮挂在那里……

——原以为刘老师不算胖的,没想到也有像癞蛤蟆一样鼓起来的肚皮。更没想到他的汗腺居然那么发达,让他的整个身体像条肉铺里悬挂起来的尚在滴油的猪肉——

太恶心了。

徐晓几欲作呕,脑子里突然又闪现出一直喜欢的那个人。

以前想起他会感到幸福与快乐,现在却是一种折磨。她想把他从脑子里丢掉,起码现在,就现在一会儿,她无法忍受从刘老师那里出来后,脑子里还想着他。

徐晓觉得她没了一点尊严。

可最起码她的考试资格有了保证。

徐晓走了一会儿,实在太热了,就上了一辆公交,公交上一位大妈报站,报了一声又一声,最后,徐晓在人民医院那站下车。

下了车后熟门熟路地拐弯,直走,又拐弯,走到医院,上楼梯,到住院部三楼。

徐晓站在一扇病房门前,局促着用手抓了抓头发,再理一理裙子,才推开门走进去,喊了一声:

“奶奶。”

徐晓的奶奶正坐着吃饭,看见徐晓了就把饭盒让给她。徐晓小心地四处望一望,眼神没有找到想要的归属,最终失望地落在了饭盒上。

“奶奶,后天我又能去考试啦。”徐晓说。

“不是没有名额了?”奶奶问。

徐晓心虚了一下,夹着菜说:

“反正能去就是了。”

“能去就好,”奶奶说,“辛苦你了……”

徐晓一听就知道奶奶要说什么了,忙想打住,可奶奶还是固执地要说:

“我这个年纪得了病,也不亏,可我一死你就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世上,所以我是在这儿吊命,好让你心里想着还有奶奶在这世上。”

徐晓喉头一梗,说:

“奶奶,你放心。”

徐晓如此争取一个考试名额,就是因为通过了这次考试,就会有很好的用人单位看见他们这群大学生,从而留住一两个,待遇自然也好。

徐晓自信能留下,到时就有能力为奶奶买更好的药,还能把奶奶接来身边照顾,省去她往返看病,折磨身体。虽然奶奶现在已经是拖着残体在耗时间了,可徐晓奢望再多争取一些时间。她自私,希望奶奶即使病着、痛着,也要留下来陪她。

徐晓埋头吞下苦涩,希望一切都能值得。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奶奶睡了,徐晓出门去洗饭盒,在水房里遇见了胡医生。

徐晓后悔出门前没有理好头发,有些紧张地走过去,把眼神放在饭盒上,好像谁在阻拦她看他。

“谢谢你,今天又给我奶奶送饭了。”

胡医生接着微微点了点头。

胡医生是一个年轻人,品相又很端正,脸是白白净净的一个倒三角,两只眼睛常常在上面眯起来,每次,他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徐晓。

徐晓低着头,看见胡医生穿着一件格子衬衣,衬衣贴在肚皮上,徐晓马上就想到昨晚刘老师的肚皮,可胡医生肚皮那里平平整整的,不像是像癞蛤蟆一样鼓起来的。

可她忽然见不得所有男人的肚皮了。

她感到一阵恶心,把饭盒随便一洗,就塞进胡医生的怀里,眼神撞来撞去,既不去看他的脸,也不看他的腹部,躲避着说:

“谢谢你,还有那些医药费,我们马上就能交清了。”

中午,徐晓告别了奶奶,临走的时候,奶奶告诉她,这世上有太多不对的事情,不对的念头,他们所能做的就是保持住自己的那一点点对。

徐晓感到奶奶意有所指,但她已经是一个不对的人了。

她长成了恶念满满的人。

如果她能,她会想毁灭自己,毁灭别人。

可是她不能。

唯一能让她消除一点点恶念的是胡医生。可胡医生从来就不会属于她。

徐晓擦着汗走下楼,看见胡医生也站在下面。

胡医生走过来,递给她一瓶冰水,然后劝她别太辛苦了。

徐晓局促地接过来,手指一瞬间变得冰冰凉凉的,抬眼就看见胡医生的手白白净净的,指节有些泛红。

她迫不及待想用她这双冰凉的手去握一握胡医生洁净的手。

胡医生是飘在云端里的人,她从来不敢直视他。

但现在,她非常希望这一切麻烦事快点过去,她就可以留在这里工作,照顾奶奶,说不定还会和胡医生有更多的交集。

徐晓忍不住幻想将来和胡医生手牵手过日子的场景,连坐公交也是恍恍惚惚的,一路上都沉浸在短暂的幻想中的快乐,像个新婚的女孩。

但下午,她被拉回了现实,她再度被刘老师带到那间宾馆。

不同的房间,同样的闷热与汗水,刘老师又变成了一只癞蛤蟆和一条猪肉,呼出恶心的气味。

徐晓逼着自己去想胡医生清瘦的模样,企图转移注意力,可她感到更加恶心。

胡医生那么素净正直,她却已经一步步掉到泥潭里面去了。

她才醒悟,她永远不可能和胡医生在一起了。

汗水和泪水一起从徐晓脸上流下来。

胡医生送的那瓶水被丢在破旧的地板上,一点点离开徐晓模糊的视线。

8.

好不容易到了周六,徐晓感到了一些不对劲。

——公告栏里迟迟没有新的名单。

或许备用名额就是不会展示出来吧?那她怎么确定自己明天能去考试呢?

徐晓思考一番后,去问那个负责的老师,那个老师一看见徐晓就烦了,挥挥手说要下班,徐晓拦住他,问:

“老师,名单就是上次那份了吗,还换不换?”

“名单是能随随便便换的吗?”老师不耐烦道。

“那备用名额呢?”徐晓着急地问。

“什么备用名额?”

“不是有备用名额吗?”徐晓的心提了起来。

“谁告诉你的?”

“刘老师。”徐晓说,“他说有备用名额的,他说的!”徐晓的声音已经发颤了。

那个老师埋头想一想,说:

“刘老师倒是来要过名单,但哪里有备用名额这回事?”

徐晓愣在那里。

她想起刘老师一再告诫她,这是秘密的事情,不能随便张扬,她也就从来没有动过去问别人的心思。

徐晓呆呆地走,脑子里理不清这些事情。

她原以为自己很聪明,可最近她太急于要一个名额了,这份急迫让她变得愚蠢无比。

徐晓抬头看看天,天边大团大团的灰色乌云,低压压的,好像随时就要全部掉下来了。

此刻她好想趴在胡医生的肩头哭一哭,哭她的无助与悔恨。

可胡医生这样嵚崎磊落的人,眼睛里怎么容得下任何一点肮脏呢?

徐晓忍住眼泪,直往刘老师办公室里走,脑子里全是刘老师变成了一条滴油的猪肉,挂着一个癞蛤蟆肚皮的画面。

可她没有找到。刘老师已经下班了。

往后几天,刘老师也不见了踪影,学校里开始忙毕业的事。

为了那一张纸,徐晓逼不得已将这些事抛在脑后。

几天以后,徐晓听到了一个新消息。

消息是一个去考试的同学带回来的,她拉住徐晓说:

“你还不知道吧,占你名额的李倩,她根本就没有去考试。”

徐晓把头抬起来。

“她之所以要一个名额,就是因为那天突然想去考了,后来又突然不想去了,所以连考场都没有进。”

徐晓听了,震惊到睁大眼,然后,就突然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她心里潜藏着的那股怨恨,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力感攀爬上她汗涔涔的身体。

她埋下头,听见外面的蝉鸣声越来越大,渐渐包裹住她的整个大脑。

她忽然间什么都不在乎了,整个人变得麻木起来。这几天过得太长了,好累,她只想倒在地板上好好睡一觉。

下午去交资料的时候,就碰见了刘老师。

刘老师总算没有躲她,而是把她带进一个楼梯的隔间里。

“你一定以为我在骗你?”刘老师说。

“你们都是我的学生,我能帮怎么会不帮呢?我的确是帮你争取过的,但这事很复杂。后来我也一念之间做了不好的决定,但这是因为我喜欢你……”刘老师的脸上尽是虔诚。

徐晓这才知道刘老师说起谎来原来这样虔诚。

“我知道你困难,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个工作,偶尔再给一些生活费……”

刘老师说着左右看看,贼眉鼠眼的样子让徐晓一阵恶心。

“你不怕我举报你?”徐晓忍住反胃说。

刘老师笑了:

“证据呢?就算有,谁会信呢?听老师一句劝,好好的,别再耽误时间了,明天我就给你介绍工作。”

刘老师是早已经吃准了徐晓的特殊情况和瞻前顾后,所以才自信无比。

徐晓白睁着眼,身心由麻木转变为更深的冷漠,过了一会儿,她抬起手摊开手掌,说:

“钱!”

9.

徐晓顺利毕业了,并且凭借毕业证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了一份工作,拿着不太高的实习工资。

她切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在这个城市最边缘的一处四合院里住下,每天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上班。

租房子的钱是她从刘老师那里拿来的所谓补偿金。

徐晓把日子过得缓慢而有序,努力像一个平常人一样,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但总有一些事会随时提醒她。

比如奶奶的病情总是周而复始,却因为经济而不得不稍微好些就放弃治疗。

还比如那次,她挤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透过一点点缝隙,看见了胡医生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

她低下头,感到很难过,同时脑子里又想起刘老师癞蛤蟆一样的肚皮。

其实不只是那次,在她人生的很多个时候,她都会控制不住想起刘老师的肚皮。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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