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多想让父亲这样常常地笑下去。在父亲去世前三天的下午,我发现他的左手背上的浮肿,有药水蓄着没运行开,就知道筋脉里已不活泛了。也感觉到了时日的有限,就帮他垫好枕头,托头的手明显感到老人家的头部重量已经轻了好多,这得多坚强的忍耐,才能这样一天天地消耗着?父亲只要见到我,总是好提到我的娘家娘,说:“熬到九十八真不易,我是熬不到了。”说着,眼里就流出泪来。我清楚,此时的老人血液里的水分已近干涸,一滴泪即是心头的一滴血,赶快抽出一张纸巾,沾上一点点清水,轻轻地把泪吸去,自己的泪却止不住地奔涌,知道这样的时候劝啥话都是苍白无力的。还是劝着:“大大,你要有信心,有信心才能有好盼头。”不适与疲倦已使父亲了无笑意,却还是一再地赶着我:“你走吧,歇着去吧”。回想晚年的父亲在儿女们每次离开家时,总是努力地露出笑容,目送到望不见的地方,心里总是酸酸的。
永远想着别人,一生爱着他的亲人的父亲走了已经十一天了,他那温暖无比的笑容也就成了我永恒的记忆。我常常地想起父亲五六十岁时的慈祥笑容,六七十岁时的温馨笑容,七八十岁时的关爱笑容,八九十岁时的暖暖笑容,以及最后目送他的儿女们时努力地露出的笑容。
人已离世何为表?常怀感恩思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