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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春节后的住院,父亲百感交集,总觉得时日已不多,就多次地提及夫君的亲娘,说:“恁娘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为了买老家的那个房子,恁姥爷把他家一口牲口牵到咱家来,那时一个牲口就是一家人活命的指望。”父亲感动又愧疚地说着哭着。夫君在老父亲面前灵动幽默,连对面病床的病友也夸赞说,“那个戴眼镜的儿子说话他最高兴”。见父亲落泪,夫君为了哄老人高兴,便握着父亲的手说:“大大,我看看你的手相。看你的这条生命线多长,怎么也能活到九十八、九十九的。”父亲虽不相信但也还有点疑惑,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夫君便接着哄:“大大,看你的感情线,有两条,都清清楚楚,一条是俺亲娘的,一条是俺这个娘的。”父亲真的开始看手了,脸上就有了明朗的笑容。夫君还不算完,又伸出自己的手说:“大大,你看我的,没有两条吧?这是真的,您的两条线都这么清晰深刻,说明您对俺两个娘的感情都深。”父亲的眼睛里微微有了笑意,寻思间,一会儿还轻轻地笑开来。夫君也觉得达到了目的,只是还在跐着鼻子上脸地继续说:“大大,我给您念几条微信上的笑话吧。”有文化的父亲特别能意会笑话的实质,也就忘了虚弱,又微微地笑开来。

我们多想让父亲这样常常地笑下去。在父亲去世前三天的下午,我发现他的左手背上的浮肿,有药水蓄着没运行开,就知道筋脉里已不活泛了。也感觉到了时日的有限,就帮他垫好枕头,托头的手明显感到老人家的头部重量已经轻了好多,这得多坚强的忍耐,才能这样一天天地消耗着?父亲只要见到我,总是好提到我的娘家娘,说:“熬到九十八真不易,我是熬不到了。”说着,眼里就流出泪来。我清楚,此时的老人血液里的水分已近干涸,一滴泪即是心头的一滴血,赶快抽出一张纸巾,沾上一点点清水,轻轻地把泪吸去,自己的泪却止不住地奔涌,知道这样的时候劝啥话都是苍白无力的。还是劝着:“大大,你要有信心,有信心才能有好盼头。”不适与疲倦已使父亲了无笑意,却还是一再地赶着我:“你走吧,歇着去吧”。回想晚年的父亲在儿女们每次离开家时,总是努力地露出笑容,目送到望不见的地方,心里总是酸酸的。

永远想着别人,一生爱着他的亲人的父亲走了已经十一天了,他那温暖无比的笑容也就成了我永恒的记忆。我常常地想起父亲五六十岁时的慈祥笑容,六七十岁时的温馨笑容,七八十岁时的关爱笑容,八九十岁时的暖暖笑容,以及最后目送他的儿女们时努力地露出的笑容。

人已离世何为表?常怀感恩思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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