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姑娘家来说,面前这人确实不算娇小,但要舞得动那两把玄铁刀还是难了些。以她的身形要想使这两柄刀难免会施展不开,习武之人是不可能选这种不合手的刀的,毕竟慢一刻就是生死之别。乌鸢堂二当家的倪涬是出了名的快刀,自然不会慢,如此说来只有一种解释——眼前这人根本不是倪涬。
果然,倪涬抿唇一笑,再开口时已变成燕如碧的声音:“蔺公子是如何看破的?”
她一旁那位燕如碧则抬手在颈侧摸索,一把撕下了人皮面具,露出的竟是位清秀少年。
“燕姑娘身上有股奇香。”蔺判白将茶杯放回原处。
“我燕家独门秘技摄心法需以香为引,香味有何稀奇?”那少年接口。
胯下挺进美妇身体 呜咽喘息撑开炙热 紧致湿润深邃抽动
“看家本领才忌讳显露,适才众人接近你时都屏息调气以备不测,实在太刻意了。”他站起身踱至窗前,将窗户打开。“乌鸢堂行事隐秘,今日在座的应该没人见过倪姑娘的声音样貌,不会察觉有异,若有破绽那只能是身形了。前辈奉茶不起身来接,礼数上实在说不过去。倪姑娘怎么也算是半个生意人,总不至到这时还惜力坐着。”
“不错,是我疏忽。”倪涬露齿一笑,神色已赫然是燕如碧的模样。“看来是蔺公子赢了。”
是,他赢了。窗外冷风扑面,雨丝绵密,整个天水城都笼在一层雾里。蔺判白衣物单薄,不由打了个寒颤。他才发觉自己刚刚气血上涌,被这冷风一激才觉稍好些。这风吹散了刚刚生出的喜悦,一丝清明浮上心头,他凝神思索片刻,反问道:“是蔺公子赢了,还是我赢了?”
话音未落,窗外顷刻间狂风大作,吹得他向后倒去。眼前景物上下颠倒,恍惚间只听到一声女子的笑声。
好大的雨,滴滴答答打在檐上,比楼下的客人们还要热闹。
我睁开眼,人还在庆余客栈二楼雅间里。屋内充盈着一股花香,暖和得好像一闭眼就会睡过去。对面的女子正托腮看我,见我清醒过来后问:“蔺公子到底是如何识破我的摄心法的?是我露了破绽,还是楼下那位失手了?”
“非也,非也。”我叹了口气,面前的茶还没冷透,入口却已涩了。进门时那茶博士曾经凑到我耳边问我来历,我虽觉不妥有心防范,但还是没防住被人灌了迷魂汤。
常人都知道燕家摄心法难防,往往全神贯注唯恐中招,这样反而更易着相。
“我从进门入局起便被前辈牵着走,毕竟我平日就爱揣度他人心思,自诩观察入微,常常以己度人,妄将自己代入他人来揣摩。前辈布置得极其周全,环环相扣,更难察觉出异常。只是最后一刻,我忽然想到这故事有了一切该有的,几度反转面面俱到,却唯独不见‘我’。”
“从入局堪破种种伎俩再到最后,一切实在太过容易,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然而世上哪来那么多‘一转念’就能想清楚的事呢?反倒像是全程是他人冷眼瞧着这一切,告诉我要怎么想怎么做,又替我铺好了路。看似水到渠成,却不知水从哪里来,渠又通向哪里去。”
“蔺公子说得好玄乎。”女子莞尔,将一只锦盒推到桌上,放在我的剑旁。“另外四人中王少侠与倪副堂主也破了我的局,王少侠无心恋战,倪副堂主则是猜错了这盒中的宝物到底是什么。”
来之前父亲也曾问我,到底是什么引得我要趟这趟浑水。我蔺家的弄影剑法不弱,愚笨如我怕是参悟一生也未必能学透,别家的绝世武功就更无福消受了。这柄雏凤剑我也用得很顺手,重若我命,千金不换。许是我自命不凡,以为成事全在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借他人之手。恰如徐大师所说,铸剑借外物而成于己,我这次来求的便是那外物。
“蔺某手中有剑,心中也有谱,有了这盒中之物是锦上添花,若拿不到也不碍事。”这三月来我见过的蝇营狗苟比我一辈子见的都要多,没人知道这小小一方木匣中藏了什么,但有太多人愿为它拼上性命,我身处其中倒像是个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