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我脖颈间的你,虽然已然熟睡,但粗重的呼吸声,紧皱着的眉头以及紧抿着的薄唇,无一不在彰显着你的痛苦,不安与难过。她,又让你伤心了,对不对?否则,你是不会想起我的。她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能让我喜欢了那么多年却一直视而不见的你,青睐有加,为她欢喜为她忧?
爱情这东西,真的是不分先来后到的。明明是我之于她先认识的你,而且,不只是先了那么一点点,是整整六年。
彼时,我们都还是刚甫入校园的初一新生。坐在谁也不认识谁的教室里,外向的人,各自交谈,内向的人,各自为伍。我临窗而坐,一言不发的望着窗外萧瑟的秋雨。一阵冷风吹来,带来些许凉意。衣着单薄的我有些瑟瑟发抖。我没想到九月的天会因一场秋雨而变得清冷。就像是我没有想到我会因这场突如其来的秋雨而结识你。
我的后座是一个白胖白胖的男生,听说是教导主任的宝贝独子,蛮横得很。也怪我当时年少不懂事,做什么事前不懂得先询问他人的意见。我因感到有些清冷而擅自做主的关上了窗,却没有征求他的意见,被他用蛮力猛地一推,再次打开。
当时的我,年少气盛,少不更事。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更是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认知,偏执的认为,男生就应该风度翩翩,让着女生。于是,便不知跟谁赌气似的,回过头,一声不吭的,学着他的模样,用力的,再次把窗户关上。结果可想而知,我把他惹毛了。他霍地一下站起身子,惹来不少同学的注目,气势汹汹,居高临下的望着我,丝毫不顾及同学之情的指着我的鼻子就开骂,且,字字,句句不带重复。
我哪儿见过这样的阵势,当场呆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原本喧嚣,热闹的教室此刻也变得鸦雀无声,静的仿佛都能听到上一届遗留在教室后墙上挂着的挂钟,针分夺秒的声音。可他却丝毫没有想要停歇的意思,反而越骂越起劲。我手足无措,惴惴不安的望着他,深怕他一个不高兴,巴掌就上来。那时候的我多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站出来帮我说说话,终结这一切。可是,一眼望去,满是心伤。
几乎座无虚席的教室里,有的装作视而不见,有的干脆两手环胸,抱以看好戏的姿态,就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解救一下可怜的我。虽然,我并非完全无错,可我所犯的那点错也不至于让他当众那么羞辱。就在我下定决心,准备玉石俱焚,赶快结束这难堪的一切时,是你的出现,阻止了我,解救了我。你如同寒冷的暗夜中飘然而至的一缕烛光,虽然弱小,但却是用燃尽自己的方式来到我的身边,照亮我,温暖我。
不是我黑你,那时的你,和现在可真是天差地别。那时的你,个子矮矮的,瘦瘦的,看起来还没有我壮实,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就是那样的你,站在教室门口,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特男人的说了一句,欺负女生,算什么爷们儿?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特拽的紧了一下肩上的单肩包,径直走进教室,绕过讲台来到我身旁。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那一刻的你,仿佛被聚光灯笼罩,灿烂夺目,相比之下,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我的眼中只有你。
他正骂的起劲,突然被一个这样看似貌不惊人的你出言讥讽,感觉面子上挂不住,顿时恼羞成怒,“哪儿来的小子,多管什么闲事?!”
“谁说我是多管闲事了?”你把肩上的单肩包猛地往我身旁的桌位上一甩,脖子一横,同样怒视着他,“你欺负我同桌,就是欺负我。”
你欺负我同桌,就是欺负我。孙宇,你一定不知道,当你水旜这句话时所带给我的震憾是多么的大,影响是多么的久远,久远到我至今想起,心口都微微的发热。你入了我的心。
虽然你的身型与他相差甚远,但气势上却不输分毫。四目相对,战火一触即发。原本视若无睹或本就抱着看好戏的一群人也变得格外的关注这边的动静,更有甚者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前来观战。电光火石之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老师来了。人群立刻旋踵即逝,各自回归到自己的座位,低下头,安安静静的看着书。
原本嘈杂的教室,此刻静的仿若只能听到翻书的哗啦哗啦声。好像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都不曾真正发生过,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臆想。可狂乱不止的心跳仿佛是在变相的提醒我,不,不是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实发生,存在过的。
老师站在讲台上做着很人方的自我介绍,可我的心却狂跳的久久不能平复。我偷偷地望着你的侧颜出神,久到你小麦色的皮肤微微泛起可疑的红晕,都没注意到。你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我炽烈的目光。拿起笔,在演算纸上写了些什么,发出沙沙沙的声响。然后,揉成团,准确无误的抛在了我的面前,发出轻微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