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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课上做了个梦挺有意思。”

  “您真行,睡眠质量可真高。”

  “你听我说啊,在那个梦里,整个世界特别清静,就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似的,就跟古代老禅师闭关清修似的……”我扔下了笔,手舞足蹈地描述起那个令我沉迷其间的境界,唾沫星子乱飞。

  “我觉得我有慧根,像这种能净化心灵的梦再多来几次,我就出家当和尚去。”

  “要真有那么一天,我敲锣打鼓,五花大绑地把你送到庙里去,亲眼看着方丈给你剃度。”

  “五花大绑还是免了吧。”

  “我怕你六根不净再反悔。”

  “我谢谢你,出家的话我一定拉上你,咱俩山水有相逢,寺里也能做个伴。”我向他抱了个拳以示谢意,又捡起笔来接着抄笔记:

  “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这段我刚刚好像抄过了。”

  “还没睡醒吧你!”

  ……

  我从床板上坐起,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天花板上的小蜘蛛搓捻着手脚,分裂成瓣的的嘴唇翕动,如同动漫里食人花未绽的花苞。斑伯斅旧的煤油灯,悠闲地摊在书桌上的还是那三本书:《动物凶猛》、《金阁寺》和《梦中的欢快葬礼和十二个异乡故事》,一切都和先前一样,一切也都变得熟悉起来。重回这个梦境,心里难免会感到些许的诡异和不安,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只觉得连此间的空气,都是那样的亲切,像母亲的双手一样熨平了我心里的疑惑。

  既然如此,索性读一读那些书吧,自从上了大学以来,也是许久没有静下心来读书了,哪怕是在梦里也是好的,总归是种慰藉。我轻轻拭去桌椅上的灰尘,坐下翻开了那本《动物凶猛》。

  书里的内容我早已经烂熟,大院儿里的少年们三五成群地野蛮生长,自由而无知,浪漫而疯狂。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他们点起了香烟,青色的烟雾模糊了他们残忍的眼神和粗壮的小臂上爆出的条条青筋。揣上砖头和刀刃,跨上单车,他们化身为暴虐的野兽,在大街上驰骋咆哮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飞沙走石之中。

  面对生活,他们尚存一息与之斗争的骨气,哪怕扯谎,也总是恶狠狠地,容不得你怀疑。在这种情境下,爱与恨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而朦胧。边界被打破了,现实与幻想也渐渐被扭曲,继而交融在一起。

  很快就读到了全书中我最喜欢的那句话:

  “再有一个背叛我的就是我的记忆。它像一个佞臣或女奴一样曲意奉承。当我试图追求第一戏剧效果时,它就把憨厚淳朴的事实打入黑牢,向我贡献了一个美丽妖娆的替身。”

  合上书以前,我在那一页上折了一个角,这是我多年以来养成的恶习,想改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更何况我也无心去改。那一道道抹不去的折痕是我十几年来,唯一坚持下来的东西,哪怕它毫无意义。

  那本书被我站着放在桌子和墙壁的连接处,三者本应该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形结构,可兴许是没放好,稳定的结构崩塌了,书也滑进了桌子和墙角之间的缝隙里。我弯下腰去捞那本书的时候,却发现在更深处的阴暗角落里,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安安静静地躺着。我伸直了手臂向前试探,也没能摸到那个药瓶的边。

  我终于选择了放弃,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细密的水滴化作白雾弥散在空气里,沉沉向地面坠去。这时,像有只老猫爬上了我的肚皮似的,我的胃里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响声。

  原来在梦里也是会饿的啊。

  “我昨天又做那个梦了。”在食堂里打饭的时候,我对秦真说道。

  “哪个?”

  “那个空房间的梦。”

  “我都忘了。”

  “是真的,一模一样的梦。麻烦您阿姨,这个菜多打点。”我一边说着,一边往餐盘里放了两个白馒头,“都有点吓人了,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实。”

  “所以你又绕着房间转了几圈?”

  “不,我坐着看了会书。”

  “呦,都做梦了还装什么?”他揶揄我道。

  “不知道,有点无聊,都是瞎看,打发时间罢了。”

  “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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