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新乡,草长莺飞,落英缤纷。一切如同昨日那样美好,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过。
不过刹那之间,就已物是人非。岁月给我个谜面,要好好地猜测,猜对了,才能与你见面,才能给我一段盼望中的爱恋。
当我猜到了谜底,才发现,一切都已过去,早已更换了谜题。
“是啊!梦里花落知多少啊!”他感喟地说。
我的心再次被愧疚填满,今生欠你太多,无以回报,来生也不能报答,只能将这份沉重又真挚的感情,深深埋葬,就算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也不想这样,这件事我实在抱歉。你应该知道,心是个很难缠的东西,无论你用多少谎言欺骗它,它都不肯对你妥协。而我,做不到闭上眼睛,忽略自己的心。要怪,只怪天意弄人。你比我勇敢,至少你有勇气放任自己一次次走进那座曾经繁华的城,我做不到,就连现在面对你们,仍需要勇气。”我说。
走过路口,他松开我。他微笑,心满意足:“无论你怎样变化,你就是你。时间只会摧残一个人的容颜,不会腐蚀一个人的灵魂。尤其是你,这种既不知好歹又犟如倔驴的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改变话题。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同时看着悬在半空的压弯,期望在另一个时空,有另一个我,替我爱他,替我走完我们未走完的路,也希望他在另一个时空,被人温柔以待。
走到楼下,他示意我回去。第一天回来,想来母亲没有休息,在等我回家。他真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就好像十几年的光阴,对他没有丝毫改变。
我点点头,走进小区大门,总觉得被他的目光一路在送下去的感觉。我不敢回头。走进去转弯就上楼,我心里充满了离别的惆怅与重逢的喜悦。
母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割舍不掉的亲人。想到一会儿就能看到母亲,又生出近乡情怯之感。一次回去,一次沧桑,失乡的人不该拾乡,因为年少轻狂,做出对父母不可弥补的伤害,母亲从未对我抱怨过半句不满,在我最困难无路可去的时候,父母用他们翅膀,护佑我,生怕我再受半点卫屈与伤害。
那时,我从没有考虑过父母的心情。他的死亡,带给我灭顶之灾。我整个世界全部坍塌,父母的心情更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做出无数次折磨他们,伤害他们的事情。他们毫无半句怨言,日日夜夜陪伴我,度过人生中最痛苦最糟糕的时光。
我还是难以接受,最后丢下他们,逃走了。没有考虑过,我的自残,我的逃走,给他们带来的是灭顶的伤害。他们默默承受着,承受着不孝女儿带给他们的一切伤害。
“饭在锅里,自己盛。”母亲已经歇下,我站在卧室门口和她说话。
“我吃过饭了。云齐今天和他助理去接我,吃过饭才回来。”我随手关灯:“妈,你睡吧。”
“替我关上门。”
“好。”我随手关上门。
回到卧室,对着一室寂寂,是骇然心惊。躺在床上,眼前就是父亲的脸,在我的泪光中看过去,他是那样的慈祥,宠溺地叫我“小闺女,小闺女。”
每逢这时,我就将自己陷入深深地回忆里,直至深度睡眠。
早上,被一阵阵敲门声吵醒。快速穿好衣服,嘴里一边喊着:“妈,开门。”一边走出去,想起来,老家有事,母亲今早就回去。
看看时间,不到八点,想来母亲是早上七点亦或六点就走了。
打开门一看,是云齐,手捧着一束鲜花,馨香袭人。
穿着白衬衣黑色修身裤,简单舒适,一尘不染。看看自己,构成鲜明对比,我穿着睡衣,披头散发状如女鬼。
“进来,关门。”我转身回去。
“你换衣服,我们出去吃早餐。”他跟进来。站在客厅,看着沙发墙上的字画,问:“这是你选的?”
“是,别问我为什么,就是便宜。”又说:“等我十五分钟,帮我把花放进花瓶里,喝水自己接,咖啡自己冲,茶自己泡,一切自便。”
“原来你家是全自动啊!”
“我家不是全自动,你来了就是全自动。”
我转身去洗漱。收拾好后,看他端坐沙发上,不由得想笑:“你干嘛,这么郑重。需要我带你参观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