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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女人,自然会想起疤瘌。

  “疤瘌咋样?”

  “死了。”

  “……”

  蒜皮子告诉我,我出来以后,疤瘌就判了,他外边的那帮哥们儿讲义气,跑动了,留了条命。那个被他害了的女人知道了这消息,居然去见了一次疤瘌,对疤瘌说:“你不死,是fozu原谅了你,是在告诉我不能获得原谅,所以,我去死了。”

  说完那女人就走了。三天后,疤瘌再次被提审,询问内容是:女人曾受过你的侵害,为什么在跳楼之前会来找你,你对女人说了什么……

  疤瘌把事情讲清楚之后,把笔记本的硬皮叠得像刀子一样尖利,划破了自己的颈动脉。

  我一夜无眠。

  蒜皮子要回到很远的乡下去了。

  我想把他送进站台,他阻止了我,一个人左摇右晃地往检票口走,看上去像个七八十岁,其实他才五十出头。

  走到检票口前,他突然回过头,冲着我挥了挥手。

  “亮子,好好干,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他喊。

  我站在一棵树下,靠着树干,点着了一根烟,听着绿皮车开动前的一声长鸣,心里空落落的。

  我想,对于疤瘌,那个女人能活着,自己赎罪的机会就在,那个女人死了,带走了疤瘌唯一活下去的念想。

  我觉得他很傻,他以为女人自杀是因为恨,可在我看来,女人死在了认为判决是来自上天的旨意,她把对恶行的惩罚寄托于自己的信奉,可最终的结果,让她感到了彻底的绝望,那是对被摧毁了一生的信念的绝望。

  “现在开始,我再不想听你讲你的那些狗屁事!”燕子说,“我要你听着,听听你的多疑和无情给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那好,我就听燕子讲吧,我知道她有很多话要说。

  席军的身体不允许再继续工作,而我的身影又总出现在他家的窗台上,我的阴影让他没做成过一次真正的男人。于是他借助父亲的关系,开了游戏厅,试图用赚取钞票的方式来弥补自己的残缺。

  但是有些东西不是用金钱可以改变的,钱越多,他的心里就越发的空虚,最终患上了重度抑郁症。他并不认为正规的药物或治疗可以让病症缓解,所以根本不配合任何治疗。

  他所从事的那种行业里,都是乌七八糟的人,于是又染上了毒。

  燕子苦苦哀求他不要放弃,哀求他振作起来,但是完全无效,最终家人决定将他送进了戒毒所,最终,他精神失常了。

  “我的去看看他。”我说,“也许我能治好席军的病。”

  燕子问:“你以为你是谁?”

  我说:“我是他的心魔。”

  “你觉得他有心吗?两年前,席军提出和我离婚。直到那时他还认为你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说正是因为你去了保卫科,让他失去了我,你钻进了号子,他以为得到我,却发现得到的却只是一副只能看着的躯体!但是他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如果不是他安排人编造谎言欺骗你,我一定会静静地等着你回来!是他毁了我对爱情的信仰,所以我不会原谅他,所以我不离婚,所以我要看着他受尽折磨。”

  我打了一个冷战。

  她冷笑一声:“还有你,郎国亮,我也不会原谅你,因为你拿走了我的身体,却像扔掉了我的心。”

  社区李姨问我去没去红鸳鸯婚介填表。

  我反问她:“您猜我现在干嘛去?”

  李姨瞪大了眼问:“你小子不会是去约会吧?真开窍了哈!”

  我说:“您嘞就等着瞧好吧!”

  我的确是去约会,是和燕子约定好了去看席军。

  席军很瘦。

  他穿着一身脏了吧唧的病号服,蜷坐在床和床头柜子的夹缝里,直勾勾地看着我和燕子,面无表情。

  他的脸比原来小了,眼却大了很多,只是毫无光泽。

  望着骨瘦如柴的、曾经穿着制服和我一起工作过的他,我的心发出阵阵酸痛。

  看护嘴里连连嘟囔:“你的干净衣裳呢,让你换,怎么不换?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摆了下手,看护退到了一边。

  我笑着问席军:“我来了,还记得我吗?郎国亮,我是郎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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