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英明，还要我们还干什么？”小袁不解。
“你不懂，他再英明也得雇人做，我们自然有我们的价值。”
“他要相信我们那笔股票早就翻倍。”
“那不是你的事，老板自有他的套路。”
“他要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
“对！”
耿灿当然是在遭遇过老板的“精明”后才学得乖的。他自以为聪明的做法，人家根本不买账，何必瞎操心？只因头次一个朋友介绍一只个股，局势已成，只剩最后一脚，节点清晰，耿灿想到这正是表现的好机会。可汇报过后老板脸色突变。
“他是你什么人？”老板问。
“是一个券商朋友。”耿灿很自信，“他们是主力，我们做不了主力也不是小散，赚个中散的钱。”
“哦。”老板多看了耿灿几眼再无下文。
耿灿一肚子气很久才散，聪明反被聪明误！
此后他不再主动，有事情的时候老板自然会找他，找他的多半是被甩锅难缠的事。小袁说老板又要你去补仓了，耿灿说他没钱补仓才要我去，只好靠脸皮天天出去跑，跟人磨跟人耗。有时候拖个一两个月，股价大喘气回调到警戒线以上，没事了，耿灿这才把上次没看完的书翻开继续读。
揣摩老板的意图太累，老板自然会琢磨他，有派他用场的机会。老板让他写个研究报告最头疼，更别提什么工作计划，文字功底不行，看书不少打字很少，不仅速度慢，措辞谋篇都不到位。几次下来老板也不再强求，只要该说的说到就行。多说少写，不留痕迹被翻账。后来他找到个办法，先口述个意思，然后由小袁组织成文章，看起来通顺得多。老板当然看得出来，不过没因此说破他。只要交办的事情做完，发个信，老板回个“好”就再好不过。如果老板直接一个电话过来，他看到屏幕闪动心里就犯怵，准备好应对。老板常常念叨所谓以结果为导向，要能办成事，没办好就是没办好，没办完就是没办完，强调理由只会招来更多的旬斺。那就听着吧！
如果自己有过硬的本事要么级别不会这么低，要么直接走人。他既然定为自己跟着混，好处坏处都有。跟前任老板混得不错，让他望见财务自由的门，可惜人家进了另一个门。跟现任老板混得一般，但也不能从自由门里被踢出来。既然留用他，必有所用，还有哪样更好？
人市如股市，从头到尾一盘赌局，再精明的算法饶不过上帝的概率和赔率，谁能和上帝较劲？
晚上看春秋战国、经史子集，开解白天的烦恼，想明白回去洗洗睡，一天又混过去。比起几个英年早逝的同事和同学来，他庆幸不已。只要老婆不挑剔他，儿子懂得用功，老板的事有交代，平常跟小袁讲讲风云故事开开心，似乎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进进出出换地方换老板和结婚生子一样难测，既然被上帝的算法命定，还不如补补统计学和概率论的课。
只不过他不知道可以持续多久，老板的业务早就“转型”，开始“多元化产业”。招他进来也为加强金融业务，所谓金融，比理财好听，靠钱滚钱，越滚贷款和利息越多，好在被房价上涨洪水淹没，看起来虚胖却没流水。卖掉资产做投资更挣钱，这主意不用他说老板已经开始做了。减资产降负债，当然还要减人。人资经理暗示，耿灿这个部门，尚有一线希望。
为了多条后路，他投了几份简历出去，本来跨进财务自由之门，不能被赶出来，何况自由之门不止一处。
没过多久，老板又招了个副总分管他这个部门，他松了口气。有些业务收缩减人，他这个部门还能发挥点作用。新来的副总会带来一些资源和新的做法，帮老板提提气。人资跟他说，讨论机构增减的时候老板觉得耿灿的部门两条枪，算起人均效益来还比业务部门高，人少操作方便，运作灵活，所以保留。当然耿灿做过几笔业务很像样才让老板对他有信心，关键时候能帮老板解决问题，不论靠什么算法或是哪一路朋友提供的消息。这个结果不仅人资意外，耿灿更意外。因此那些猎头发来的面试邀请要么他没兴趣，要么去一面走个过场。
尽管来了个分管的王副总，老板还是直接找他办事，过后他还得跟王副总报告下。王副总不介意，他既忙公司的事也忙自己的事。后来耿灿听老板说过王副总以前帮老板参股了一家准上市公司，挂牌后市值翻了好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