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较好使，帮老板解决问题。”
“哪里，干一份活出一份力。”
“那要能干，有力气可出啊，我就不行。”
“你行的我也不行。”
“我只行一小点，给老板挠挠痒。你可以给老板拍背捶腰。”
“都是伺候人挣钱，没啥不同。”
“你比我会伺候人，我连老婆都伺候不好。”
“哈哈，都难伺候。”
有时一两周时间老板不来找耿灿，他也不慌，他不想做事也不想惹事。分管这一块业务的直接领导换了几任，每次他都以为自己差不多了，但就是没动静。看来高管的日子比他还难过，自己定为不高，工资不高，挨骂的程度却并不低。多骂几次以后他心态更加平和，原来老板说的没错，骂人是他常态。
挨过骂回到座位上，深呼吸几口，他继续喝茶看书，看电脑。
在公司挨骂，回家也挨骂。这种时候他比较沮丧，晚上牵着条狗出去溜达，缓解下郁闷。老婆说他没好好陪儿子读书，儿子中考前他很下功夫，可惜只上了个区重点。一路报了无数补习班，马上就要高考。他感觉压力比儿子还大，自己已经基本混到位，儿子将来怎么混？
财务可以自由，人身却不自由。这边是老婆，那边是老板，哪能伺候？耿灿的法则，只要不愁生存，能逃则逃、能避则避。
他经常跟家里说加班，躲到办公室看书，节假日也常如此。白天看股市三国，晚上看修身养性。白天看书缓解老板的压力，晚上看书缓解老婆的压力。人到中年，有钱没钱都有压力。大会上老板常讲他出道发达的事，不知为了炫耀还是激励，满嘴业绩、贷款、人事。家里老婆赌气，不热吵就冷战，只有躲在书的围城里寻一点安慰。
人资考核下来提醒他，结果除了少拿点年终奖外，尚不见老板发配。高管走马灯似的换，那是因为成本高。耿灿自认他这个中管更容易混，只要不被绩效指标搞抑郁。老板的钱不用他操心，他自己挣多挣少也不操心。他佩服前任老板大气精进，信任他，他跑前跑后劲道十足配合默契。现任老板很会“用人”，时时处处点拨他，把他用得头头是道。他只好捏着鼻子大气不敢出。
李经理以为此前他跟错了人，他不这么认为。该学的学到了，起码股市秘籍里没有，该挣的挣到了，十年八年不愁吃喝。这就是他的底气，李经理当然不知道电脑里隐藏的数字和数学。
“等你财务自由再说吧。”李经理说。
“以前觉得一年有十几万算自由，没过两年要二三十万算自由，现在非得三五十万才有底气，不知道以后要有多少能‘自由’。”
“看来你自由过，我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由。”
“谁自由？你以为只有做老板自由？花钱才自由，挣钱不自由！”
“我只有替别人挣钱的自由！”
其实跟谁不都一样，耿灿不去褒扬哪个老板，也不去贬谪哪个老板。自己的事情可以做主，其他的交由老板们做主，只要分一杯之羹。
老板入股的一只股票当年挂牌后收益尽管不错，可这么多年下来总体跑不赢大势。耿灿怀疑，静待仔细了解才知道背后的故事。从开始的锁定期股拳已经抵押出去，不知钱拿去还债还是压在什么项目上或者干了别的事，如果收益少肯定不合算。到解禁期后股价几次三番升降，从预警线到补仓线上下反复。这笔“长期饭票”跟老板一样熬到老矣，耿灿暗自感叹。他去见老板时从来不主动提议什么，只听老板安排跟进证券公司。小袁说还不如早点拿出来给他们两个操作，耿灿更沉得住气。老板原本怀疑他们两个成不了什么大势，但小试牛刀之后，逐渐相信他们确有什么秘籍。
“靠算法！”耿灿总算逮着机会跟老板说。
“哪里来的什么算法？你们自己发明的？”老板好奇，平日打牌总要算牌。
“我们没那个本事，但有人会搞。我跟踪了几年，很少失手过。”耿灿似乎要吊老板胃口，算牌太小儿科，还得靠算法。
“下次请过来见见。”
老板不相信员工的说法，宁愿相信朋友的推荐，哪怕吃亏！此等道行耿灿跟小袁已领教数次。老板还真见了耿灿发明“算法”的几个朋友，他们都是名牌大学出身又经过大机构历练。朋友跟老板解释了“概率和赔率”的所谓算法，老板似乎听出点味道。耿灿摸透他的脾气才叫朋友过来现身说法。老板也许只是为了验明正身，证明耿灿所言不假，更可能借机学点算法原理。尽管见面过后老板没任何表示，但在宴请关键人物的酒桌上，老板嘴上不时出现概率和赔率的说道，耿灿一旁暗笑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