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的生命呼应了我妈的生命,而我妈的生命又呼应了外公的生命,那我便不禁犹疑,我们所有人是否都在踏着同样的鬼魂的步态,重复并毁灭着彼此的生命?
姨妈们打断了我的思绪。她们问了一个问题,但我没在听。她们又问我,失忆之后的梦本质上是否算预言。我回答之前思索良久,她们惊恐而又期待地盯着我。
她们知道掌握秘密是一种祝福,但也是一种负担。她们见识过,对拳力的痴迷常常伴随着秘密,醉心于拳力会颠覆生命,会导致酗酒、抑郁和自残。但无论如何,她们的眼中都似乎充溢着期许,我从她们的凝视中读出了渴望,渴望我是这秘密的最后一个接受者。
我很享受那白驹过隙般短暂的一刻,如果我对那些有求于我、想听取我建议的人说“没错,我就是像我妈那样的人”,又会怎么样呢?最后,我还是摇了摇头:“我没法像我妈那样看见鬼魂,我听不见亡者,未来原本就藏得好好的,我也看不见未来。”
姨妈们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她们垂下了目光:“好吧。”她们拍了拍我的手,我让她们失望了。我本有机会接纳秘密,可我不知为何把它挥霍掉了。
她们一直在等待的答案,此刻她们得到了回答,于是将目光转回到我妈身上,想要听一个不同的故事,一个充斥着死亡、鬼魂和复仇的故事,但她们却时而看看我,时而看看我妈,说:“不管怎么样,正常更好。还是要过日子的。你会发现自己忘得有多快,比巫师放屁还要快呢!”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