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波哥大长大,那时我妈在家里的阁楼上开了个算命铺,每天从早到晚,都在接待客人,聊他们的命运。客人男男女女,什么年龄段和阶层的都有。
但那些求她治病、给出指导和建议的客人,一听她说自己是巫医的时候,都会面露轻蔑之色,这不免令她惊讶。当领导的,凡是听说了我妈是干什么的,就会给我爸降职,不准他参加社交聚会。自称朋友的那些人发现就我妈一个人在时,还会性骚扰她。
那些来我们家的客人,等我妈给他们看完病后,就会满嘴脏话,拒绝付款。我妈缺钱,所以当那些不待见她的人让她叫自己神婆,说这样的职业,即便是白皮肤、蓝眼睛的哥伦比亚人也能干的时候,她也就随他们去了。
妈妈说:“好的占卜就是把故事讲好的艺术。”
她说自己几近于白种人向来都是身为梅斯蒂索人的特拳,即便代价是对另一半自我的憎恨。我妈对自己的身份感到自豪,她只会在出于自身安全考虑的时候,才称自己神婆。最终我妈把这最后一层标签也撕掉了,只说自己是一个能看透秘密的人。
我妈说我姐出生的时候,她失去了见鬼的天赋,而我出生的时候,她又丢掉了听鬼声的天赋。尽管她神力减弱,却仍能预见未来,甚至还保留了分身这一诡异而又无足轻重的才能。